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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页(第1页)

  “师父,您就别管了,您都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了,没必要为了我的事儿,气坏了身子。”

  “什么叫你的事儿!你既是我的徒弟,我自然是要管你的。”贺严正要迈出去,却被死死拽住了衣袖

  见姝娘眸中含泪,哀求地看着他,贺严心一软,旋即长叹一声道:“丫头,可要随我离开这里?”

  姝娘愣了愣,虽知贺严是游医,根不在此,迟早要离开的,但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师父,您要走了吗?”

  “前几日得了信,家乡有一旧友患疾,我得前去治疗探望。”贺严顿了顿道,“左右这里也没有让你留恋的人了,刚好我那家中还置有几处薄产,够我们师徒二人糊口,你可愿跟我走?”

  姝娘缓缓松开手,垂眸略显失落,“师父,您不是不知道,我不能走。”

  她不肯走的理由贺严自然明白,姝娘是个念恩的人,这刘家夫妇没了,刘淮这么多年下落不明,刘家后继无人,已然成了绝户,她是怕自己走后,刘家就彻彻底底消失在长平村了。

  “你这犟丫头!”

  贺严无奈地看着她,却不再劝,周氏过世还不过一年,姝娘深深惦记着刘家人,她的脾性他很清楚,怕是磨破嘴皮子也劝不动的。

  “师父,你何时走?”姝娘低声问道。

  “三日后,那边儿有些急。”

  姝娘点点头,眸光黯淡,“那这两日,我先帮您将行李收拾起来。”

  看着姝娘转身进屋的背影,贺严眉目紧蹙,也不知在思忖什么。

  此时,思原县一处僻静的小院里。

  冯长踮着脚,焦急地在院门口徘徊,时不时伸长脖子往道路两边探。

  直到瞧见一匹棕色的骏马从东侧驶来,他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快步迎上去。

  “爷,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三日未归,小的不知有多担心呢。”

  来人翻身下马,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俊疏朗的面庞来,他将缰绳递给了冯长道:“不过是山路难行,多废了些时日。”

  见自家主子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双元青的绣靴连带衣摆裤腿满是泥污,根本看不出本来颜色,想是昨夜那场暴雨所致,冯长启唇正想说什么,却听沈重樾问道:“这几日,可有人来过?”

  “倒是无人拜访,只是有两封给爷您的信,快马加鞭送来的,小的已放在爷的书房了。”

  沈重樾神色微动,忽得加快了步伐,往书房的方向而去。

  “诶,爷,可需小的备水沐……”

  冯长话音未落,沈重樾的身影便已拐了弯,消失在门洞里。冯长在原地站了半晌,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出去,怕是谁都不会相信,如今住在这么一个小县城平平无奇院落里的,正是那位因两年前与夏国一战而家喻户晓的定国将军。

  第5章身世他根本不是老镇南候的血脉!……

  冯长是真不懂他家主子,自两年前老镇南侯去世,他家主子接替镇南侯之位以来,便整日心事重重。为老侯爷守孝一年后,不知为何突然带着他来到这思原县。

  开始时冯长只当沈重樾是来游山玩水,可他家主子一抵达便终日往府衙处奔走,如此几日后,忽又不知生了什么兴致,与他交代一声,十天半个月的牵着马离开数日,再风尘仆仆地回来。

  这主子的事儿做奴才的也不敢置喙,冯长虽跟随沈重樾多年,可碍着沈重樾性子沉闷,到底没开口询问,只看着沈重樾偶尔愁眉紧锁的模样,心底难免生了些许猜测。

  冯长是家生子,爹娘都是在侯府做事的,打小便住在府内,比外人更清楚里头的情况,自然也记得他这位主子并非一开始便在镇南侯府的。

  镇南侯府原有一世子,正妻萧氏所出,却在八岁时不幸夭亡,萧氏悲痛欲绝,几番寻短见被救后,便变得疯疯癫癫。

  此后一年,老镇南侯忽然从外头领回来一个孩子,八九岁的模样,与已故的世子生得有六七分像。

  而原本疯癫的萧氏在见到这个孩子后,便将他错认成了自己的亲儿,疯疾也日益痊愈。

  这个孩子便是他如今的主子——沈重樾。

  老侯爷并未向众人解释沈重樾的身份,只对外称将他认作养子。府中奴仆虽表面上不敢多言,可私底下难免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猜忌鄙夷,毕竟他不但像极了故世子沈重岚,也与老侯爷有几分相像,令人不得不怀疑沈重樾的来历。

  京城的世家贵族最重血脉,庶出已是低微,私通所生之子则更是卑贱。

  流言蜚语如不见血的刀,再加上众人异样的眼神,沈重樾在侯府的那几年,虽锦衣玉食,实则过得并不如意,直至十五岁时他忽然向先帝请旨远赴边塞,而后六年间频频告捷,一路荣升至此。

  虽如今京中再提起沈重樾,无人敢轻视置喙,可冯长觉得他家主子大抵还是对自己的身世有所介怀,才会在继承侯位后如此惴惴不安。

  冯长低叹一声,牵着马入了后院,忽得脚步一滞想起什么,他懊恼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嘀咕了一句“怎把这事儿给忘了”。

  那厢,沈重樾阔步入了书房,拿起桌案上的两份信笺。上头那封来自镇南侯府,他只瞥了一眼,便缓缓放下,却在看到底下那封的字迹后,双眸微张,迫不及待地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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