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荒草地之上,两人就这么相隔百米,遥遥相视。
一人上半身赤裸,露出精硕的伤体,手掌覆在面具之上,缓缓摘下。
一人单手持剑,面容冷清但又绝美,月眸颤动。
姜瑜轻轻将面具摘下,随手将其挂在刀柄上。
剑眉星目,含笑而立。
楚月几乎是僵滞在原地,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没有丝毫动作,但颤抖的剑身则是证明了此刻她的心境。
咣当。
三尺冰剑坠地。
她也想过无数可能,她知道,她肯定认识眼前此人,她猜想了无数人,但唯独。。。。。。
唯独遗漏了,或者说,不敢想他。
姜瑜。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
但她清晰的记得,就是这个名字贯穿了她二十一载人生整整七年时光。
初见时,少年那开怀一笑,大方伸手,开朗笑道“我叫姜瑜,很高兴认识你,你真漂亮”,照进了从小生活在黑暗中的少女的心田。
往后七年,哪怕再也没有见过,但,在尔虞我诈的宗内,少女心中,永远记着那照进她黑暗人生中的第一抹也是唯一一抹光亮。
而直到后来,她听说他父亲莫名突然暴毙,她听说他心灰意冷,她听说他自暴自弃。。。。。。那是一向逆来顺受,尊敬师长的楚月自从出生以来第一次顶撞师尊,也是那晚,祖师堂议事决定,比武招亲。
也就是那晚,楚月的世界再次黑暗。
“你看,我没说错吧,帅吧?”姜瑜双手叉腰,讪讪一笑,打破尴尬凝滞的气氛,插科打诨道。
呼。
楚月缓缓阖上双眼,胸膛起伏,深呼了一口气,并未回话。
“怎么了?月仙子这就不认识故人了?”姜瑜挠了挠脸,有些不知所措,一瘸一拐的向着楚月走了过去。
“不应该啊,咱俩不说穿开裆裤长大的,那也应该是老友啊,我记得听我爹说过,他还抱过你呢。”
“月仙子啊,你忘了,咱俩还一起讨论过道术呢,咱俩当时都没啥朋友,我记得你那时可喜欢我了,虽然那时候我嘴笨,不会说话,总惹你生气,还生过。。。。。。”
“不许说!”
楚月猛然睁开眼睛,看着一边向她走来一边碎碎念的姜瑜冷声喝道。
姜瑜当即毫不犹豫,啪的一声,就抬起右手打在自己嘴上,然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无奈道:“不说不说,你说了算。”
随后就是停在了原地,两人还相隔了五十多米,都不动弹了。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姜瑜还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你愣在那干嘛呢,继续走啊!蠢!”楚月跺了一下脚,索性再次闭上了双眼。
姜瑜这才反应过来,尴尬一笑,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艰难的向前挪动。
楚月紧闭双眸,察觉到姜瑜虚弱的气息有些于心不忍,但最终还是狠下了心,没有再说话。
十步。。。。。。
楚月几乎能听到自己怦然的心跳声,震耳聩。
五步。。。。。。
三步。。。。。。
一步。。。。。。
让你走,你还不知道停了是吧?
啪!
一声脆响,险些把姜瑜整个人打进地里。
姜瑜捂着脸,嘴唇煞白,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都这时候了还动用灵力扇他耳光的楚月。
楚月似乎也有些后悔,但抽出这一耳光后,再看着近在咫尺极为凄惨的姜瑜心中的那一点芥蒂顿时烟消云散。
“看什么?不服?”心中芥蒂虽然消散,但不能表现出来。
姜瑜苦笑一声,原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他只觉得此刻他的身子骨仿佛都要散架了,但碍于眼前女子目前属实是打不过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于是又自己艰难爬了起来。
踉踉跄跄站起身后,姜瑜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又向前了半步。
两人此时就相隔半步,楚月在女修之中已经算是极为高挑了,但还是比姜瑜低了半个头。
楚月微微抬,姜瑜微微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