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峨无羁心满意足地放开手,全身红光流转所有的伤口都在奇迹般地愈合,却发现对方的嘴唇在微微翕动。
峨无羁有些好奇,耳朵凑近元铜川的嘴边问道:“你嘀嘀咕咕说啥呢?”
“我说……”元铜川断断续续道:“你真他妈的臭!”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软软瘫倒再也没有动静。
“呸!”峨无羁慢慢恢复如常,脸上又有了人们熟悉的彪悍神气,瞪视元铜川的尸首唾骂道:“老子还没嫌弃你呢!”
这还是人吗?
台下上万围观者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峨无羁身上的红光缓缓褪淡,肌肤上没有留下一道伤痕。他拾起磨金霸王锤,龙精虎猛地蹦下台直朝楚天和文静而去,咧嘴笑道:“小样儿,就这点本事也敢跟老子叫板!”
想想这几个月里无数次被老妈惨无人道地丢进僵尸堆里,又一次次遍体鳞伤地从里头捞出来躺进棺材里,骨头断了接上再打,肉咬掉了贴块膏药,老妈红着眼一边流泪一边高举杀威棒,自己一面流血一面骂娘。
如今啊如今,终于尝到了那么一点儿甜头!
这时候那位身着金色袍服的北冥神府元老已经走上台例行公事地宣布对决结果。
殒世家的人一片寂静,两名外门弟子匆匆从幽泉台上抬下了元铜川的尸首。
恪于规矩,谁也不能对峨无羁进行事后报复,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子耀武扬威地穿过人群主动往两侧分闪出的一条宽广大道,来到楚天和文静近前。
“峨大哥……恭喜你。对不起,你能不能站得稍微离我们那个……远点儿?”
文静说话声音像蚊子一样,几乎是在峨无羁大步来到面前的同时,她退到楚天身后捂住了嘴。
峨无羁见楚天冲自己扮了个鬼脸,也不计较那么多,笑呵呵道:“小楚,瞧见我怎么收拾那个王八蛋的吧!管他多厉害,照样打得他哭爹叫娘!”
忽听身后有人说道:“楚天,无羁,你们有没有看见珞珈?”
峨无羁回过头,就看见峨山月在幽杞人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幽杞人也就罢了,对峨山月楚天还是颇存敬意,赶紧施礼道:“山月姑姑!”
他心中的不祥预感越发浓烈,回答道:“回到北冥城后,我就再也没见到她。”
“奇怪,”峨山月轻蹙秀眉说道:“她原本派人传话,和我约好今早一同前来幽泉台观战,为何等到现在仍旧不见人影?”
楚天吃了一惊。珞珈玩失踪是常态,但从不曾对峨山月爽约过。她答应的事,从来都会做到。
望着高高升起的太阳,楚天的心绪忽然被风吹乱。
珞珈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她要赶往法岩峰,先和峨山月汇合,然后一同前去幽泉台看楚天出战。
天际曙光初现,一轮旭日正缓缓从云海中喷薄而出将层山染红。
珞珈的心情很不错,御风来到飞虹桥前降下身形。跨过桥便是幽世家的属地了。
但她在桥头忽然放缓了脚步,因为桥上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正背负双手望了过来。
“哥舒晓寒?”珞珈的目光闪了闪,一早的好心情开始变糟。
只要是对北冥神府稍知一二的人都会晓得,哥舒晓寒曾经是哥舒世家的家主。十五年前让位给了他的堂弟哥舒晓梦,自己则退居幕后成为了元老会的一员。
但哥舒晓寒能够顺利进入元老会,绝不是单靠曾经当过家主的缘故,而是早在四十年前追随安天王远征禹余天立下赫赫战功,归来后便即受封“靖舒侯”,成了哥舒世家当仁不让的继承人。
所以他这样的人在卸任家主宝座后,成为北冥神府元老会一员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他一大早出现在飞虹桥上,就不那么顺理成章了。
至少在珞珈看来,这个老家伙本应该在幽元殿里享享清福,混吃等死才对。
“早。”珞珈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抬手理了理鬓角边被风吹得微乱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