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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页(第1页)

“小祖宗,你可真帮衬我。”达步陵昊苦笑,“你娘她,有没有提起我?”

“我娘说大叔送的东西都合心,全留着用了。”沈开卖力地胡诌。

沈圆月怎会说这些话?

“好。”疼痛感还在全身游走,脸上却硬挤出一个苍白的笑,“用了,就好。”

聊了一会儿,同沈开一起用晚饭,一不小心多吃了一碗积了食,半夜又发起了烧。这一次烧得更厉害,浑身发冷,牙齿根都在痛,仿佛把那前半生的病在这几天全生完了。

病了许久,狐朋狗友们来得越来越少,只有达步陵兰和墨卓常来看他。达步陵兰不喜欢碎嘴,墨卓倒时常带来那位的消息:“听说伤已快好全,前天还携凌羽逛了市集。”“脸上的疤已去得七七八八,不细看也看不出来。”“府里买了几匹红布,正命人做衣裳。”“又醉了一大场,醉完躺在花园里睡着了,还是凌羽抱回去的。”

“怎的如此爱喝醉,以前也不爱这么喝的,女人天天醉酒,身体怎么受得了?”达步陵昊忧心忡忡地看着手腕上的红布条,眼眸中掩不住地落寞。

自暴自弃,不爱惜身子,沈圆月你倒底在想什么?自己猜不到,也不敢猜。

沈开是个聪明的孩子,见母亲对达步陵昊冷冷淡淡的,没多久也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虽十分不愿,来乾王府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达步陵昊不以为意,照样将沈开所花费的银钱食物送到沈开学武术的忠王府,忠王府内伺候沈开的厨师和小厮也照常轮班。

到了十三岁,达官贵人家的子弟便要进国子监读书。没等沈圆月想起这件事,达步陵昊早已令人将国子监上上下下打点好,将沈开送了进去。反倒是那个做娘的,过了好久才想起儿子到了该上国子监的年纪。

国子监里全是趾高气扬的少爷,沈开进去的头一天便被御史大人孙子的小厮绊了个跟头。听到这事,达步陵昊摇着扇子吩咐跟着沈开的小厮:“你们是我乾王府的人,该知道怎么护主子。有那欺负主子的,几个耳刮子扇过去。有人要追究,叫他们找我乾王就是。”

达步陵兰苦笑不止:“沈开那孩子现在已经够跋扈嚣张,你这样,岂不是要惯坏他?”

达步陵昊嚣张地挑了挑眉:“我与他母亲年纪都大了,若是以后要不了孩子,他便是这家里唯一的男丁。坐在金山银山上的男娃,自然有嚣张的本钱。哪能像你儿子似的,管得那样严,养得唯唯诺诺小家子气。”

虽然病了,也改不了他一身臭脾气。达步陵兰本想告诉他沈圆月递婚贴的事,但听到他说自己儿子小家子气,立刻把话咽了下去。嘴巴不积德,活该病得更重。

定北候的伤全好了,许多年来第一次在朝堂上露面,成为唯一一名上朝女官。她的官服和别的将军一样,也是红色的,穿在身上英姿飒爽,看上去比周围的男人更挺拔。墨卓将众人的描述一字不漏地描述给达步陵昊听,达步陵昊静静地盯着天花板,放佛要看穿屋顶飞到天外去。

“爷,大事不好了。”欢喜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沈小爷在国子监把吏部侍郎家的十公子打了,打得挺严重,连定北候都惊动了。”

拿起手边的茶杯,达步陵昊回过神来,笑道:“很好。”几年来,第一回笑得如此舒心,连眼角都挤起了笑纹。

打架的原因很简单,不知道是谁将史官草拟的《定北候传》传了出去,很快便在国子监流传开。挨打的温家公子十六岁,平日里看沈开走到都一帮乾王府小厮伺候着,十分不顺眼,经常找沈开的茬。那日博士让众人背书,沈开得了头筹。温公子便伙同伙伴设计将沈开单独骗到一间书房,将一张写着“父不详”三字的纸贴在沈开脸上肆意嘲笑。

对手人多势众,又都比自己高,沈开不慌不忙抄起一块大理石砚台,对准领头的温公子就来了一下。他从小就是打架好手,下手快准狠,温公子当即就晕过去了,幸好无甚大碍。

在国子监打架打得鲜血淋漓是大事,当达步陵昊赶到国子监时,沈圆月已经到了。望着立在堂前那道暗红色的身影,达步陵昊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不敢近前。双腿发软,后背因虚弱散发着冷汗。若她转身,冷冷地说道:“你我不过各予所需罢了。”

该怎么办?

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贪婪地看着她纤弱的背影。这才觉得五年是那么长。所有的你侬我侬都模模糊糊地藏在记忆里,初见时的惊艳,出掌时的英姿飒爽,月老塑像前的虔诚侧脸,被亲时脸上浮起的淡淡红晕……

一切的一切,都不敢细细回味,因为越想越后悔。

得到的时候不珍惜,非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若是时光倒流,他断断不会辜负了沈圆月的情意。就算让他病得起不来床,能换来沈圆月回头的机会,他也是乐意的。

只是,像沈圆月那样倔的人,就算回头,她也不会再轻易相信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刚收到《女杀手弦》的订制书,质量感觉都不错哦。等本文写完,要将枪神系列合成一本定制。

☆、

国子监祭酒正在说着什么,沈开似乎有些不耐烦,扭了扭脖子,正好看见身后达步陵昊。刚要喊,达步陵昊做了个嘘声的姿势,走了过去。

“父不详,难道是编的吗?既然不是编的,就不算造谣,沈开因此打人就是胡闹。”朝中敬佩沈圆月的人将她当做教导女儿的榜样,讨厌她的人恨不得这扰乱伦理纲常的侯爷拉去游街示众。很不幸,国子监祭酒属于讨厌沈圆月的那一拨,如今抓了她的软处,自是丝毫脸面不留,说话极不客气,“将军你能未婚生子,你儿子怎就听不得别人议论?”

达步陵昊冷哼一声:“国子监为朝廷培养栋梁之才,乃国之根本。大人身为国子监祭酒,怎能听信谣言污蔑功臣,说话如大街泼妇一般?”

国子监祭酒训人正训得起劲,这才发现达步陵昊的来到,顿时一怔:“额,乾王殿下。”

达步陵昊顺手将一本新印《大唐忠烈传》扔到书案上,拿着扇子慢慢地摇:“大人好好看清楚,《定北候传》上的文字,可有“父不详”三字?”

御史急忙抓起书扫了一遍,发现沈圆月传记中的“未婚生子,父不详。”竟然变成了“嫁凌羽为正室,育有一子,子从母姓。”

“这,王爷,不对啊。”

“此乃皇上钦定刻碑版本,如何不对?”达步陵昊不屑地看着他,“大人,沈公子虽有错,但事情因温公子散布谣言而起,望大人秉公处理才好。否则本王定要拉着大人,到皇上那去辩个公道出来。”

两人说话间,沈圆月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睛散漫地盯着桌上的砚台。似乎没注意听,又似乎在认真听。处理结果,双方均有错,各打五十大板。沈开赔温公子医药费,温公子向沈开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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