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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竟然和这个妖女为伍！”火上加油，柯镇恶已然不辨情由，直斥道：“靖儿，你糊涂！”

且不说黄药师性格乖张江湖人人敬畏，难以招惹，就是看在梅超风之事上，也不该与她相伴。当年袭杀陈玄风之事，已经是得罪了黄药师，如今又和他的女儿搅和在一起，让他知晓，岂能善罢甘休。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郭靖的心上人并不是她，他们只是一厢情愿地凭着猜测断定。这样的性格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当然，郭靖是不敢指摘的。

他只想保住杨康，不管用什么办法。

气急了的柯镇恶让他会错了意。

郭靖听见他说不许和“这个妖女”在一起，他便以为是两者选一。要在杨康和黄蓉之间作出抉择。他还没有体味过爱情，对“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倒还明白，当他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下意识地先望了望杨康，很为难地小声道：“大师父，我要康弟留下。”

这句话一旦出口就教人明白他理解错误，黄蓉却是登时被刺痛了心。杨康对于郭靖的重要她是早知的，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并列相比。她很难受，面子被郭靖剥夺了教她挽救也没办法，当即面色一沉气鼓鼓地走出门去。

应该扬眉吐气的杨康却毫不领情，他也哼了一声，只当是局外人似的抽身离去。可是这会儿已经由不得他了，朱聪一个闪身便拦在前点住了他：“且慢，等到比武之期一过，你自然走得了。”

有师父在前，郭靖只好去追黄蓉，他知道女孩子脸皮薄，只好补救道：“蓉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康弟留下，你知道他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他……”

郭靖停了，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见杨康也跟了出来，而且，脸色很难看。

是不是又要说他很可怜，是不是又要说答应过娘亲要照顾他一辈子？这些句子早已听腻了，也不想再听。黄蓉只会从这些句子听到郭靖的善良，可是，他们都从来没想过，被照顾的那一个，会是什么心情。

谁需要同情和怜悯，被当成弱者、负累、包袱，会很好过吗？如果这只是彰显他人品格的途径，凭什么不能由自己说了算？难道想要的温暖，都只能通过迁就来得到？郭靖，你这个傻瓜，你根本就不会明白，我到底想要什么！你根本也不懂，因为你根本和那些人一样！

杨康冷冷地盯了一眼，扔下他就要向街上走。郭靖忙着又要去追，黄蓉拦不得只好将药丸塞去他手中，飞快地道：“你去吧，我给他他不会信的。”

郭靖来不及多看就应着跟了上去，杨康却是一步比一步快。将他的哀求声扔在脑后。

不出所料，自从杨康离府，满大街的文书告示便已消失无踪。这很让人佩服黄蓉的聪明才智，是她先想到这一层。可是，更麻烦的还在后面。撕告示的人里有坚城，也有协斌。他们带队的金兵有上百人，却都不是来抓杨康的，只因不敢。

完颜洪烈心中愧极，哪敢这样做。

可是，天大的巧事就在后面。

在攒动围观的人里，有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他拿布巾罩住了脸，只留下两只眼睛。他只在外围站了片刻便小心翼翼地逃脱出来，疾步而奔。

郭靖一心追着杨康，没有留意身旁，教他一跤撞倒，十分抱歉：“大爷，你没事吧，你……”

男人摔倒，露出半张脸来，额上的青记显露无疑。

郭靖一下子明白他是谁，这是李萍从他记事起便要每天念一回的人。

段天德！

竟然在这儿看见他，真是老天有眼！

不懂心机的郭靖大喝了出来，吓得他转身就跑。郭靖情急不已，连连呼唤：“康弟，不要放走他，他是段天德，是我们的仇人，快！”

杨康还有点糊涂，郭靖只得拉着他边跑边说：“是他害死了我爹，还有杨大叔，快追呀！”

两个追一个自然更容易些。杨康却心内惴惴，煞是不安。隐约地感到，这个人追上了，便完了。

果然，郭靖刚刚搭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回拽的时候，段天德便如惊弓之鸟般地叫出声来：“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干的，都是王爷，是王爷指使我的！是他，就是他，都是他！”

一路跑了很远，已经身在树林。郭靖怒不可遏地抽了几拳，将人绑在木桩上细细拷问。

这也算是天意，完颜洪烈刚刚想起旧账，段天德便被靖康截获于此。为了活命，当年的事必然一一招来：“不，二位少侠，你们都搞错了，不是的，不是我干的。我和你们的爹爹无冤无仇，这都是完颜洪烈，是他，是他！”

郭靖曾经犯傻将他放跑了一次，如今哪里还敢轻信。他知道完颜洪烈不是好人，然而过程还得询问清楚，忍着怒气道：“你快点说！到底怎么回事！”

段天德很犹豫地看着一边的杨康，他很清楚对方的身份。适才叫了无数遍“小王爷”也不曾听见对方相助，此事多半不好，他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直言道：“当年，当年是王妃，哦不，是完颜洪烈受重伤倒在牛家村的后院，包惜弱救了他，他，他看中她的美色，所以，这才祸从天将，这一切都是他指使我的，跟我没关系，我不想杀人的，二位少侠饶命啊……”

果然想瞒的，终究瞒不住。

杨康铁青的脸色越发阴沉。等不得再续便接二连三挥出拳头，拳拳击中他的脸，口中喝道：“去死，你去死！”

此情此景，郭靖当然解恨，但也怕杨康怒极伤身，只有拦道：“康弟，等一等，你留下，我去通知大师父，我要他们也高兴高兴！”

说罢，他便依依不舍地去了，留下此二人。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段天德小心地瞧着杨康的脸色：“小王爷，您您饶了我吧。看在阴差阳错享了这么多年荣华富贵的份上，你何必赶尽杀绝？你要知道，当初是王爷把你娘接去王府，否则她现在只能是……”

“你闭嘴！”杨康已经不能再忍，他伸出手来，以九阴白骨爪的招式向他的颈上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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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之死地

如果做不到将遗忘当成抛弃伤痛的唯一途径，那么最好的办法只有报仇。

夜半，推开门的完颜洪烈，又见到了杨康，还有他手中的刀。

这把刀上面刻着郭靖的名字，他还记得，是杨康临走之前相还的，当时的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将他留下，可惜没有。

欣喜的表情仅止一瞬，完颜洪烈从头到脚乃至内心都变得冰冷。

杨康执起它，狠狠地扎了下去。

完颜洪烈以为自己会一动不动地受着，可是，生命的本能还是让他及时相让，避开了这一击：“康儿？”

他不难猜到这是为什么，他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解决段天德。

如果杨康永远不知道这些，他便永远也不需要乞求他的原谅，也无法得到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