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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第1页)

小店地处厚厚的密林中央,是一幢歪歪斜斜的两层小木楼。木柴拼凑起来的篱笆和大门。瓦片上和院子里盖着厚厚的松针,台阶上长满了绿森森的青苔,不注意还以为是山野破庙。

听到车轮的声音,一个睡眼惺忪的小二一边剔牙一边拉开了门:“两位,打尖还是住店?”

师傅听到这话,一个箭步从板车上窜下冲进店门:“都要,有好酒好菜尽管上。”

等我将一切都打点好走到大堂的时师傅已捧着酒壶喝得不亦乐乎,我劝道:“师傅,出门在外,能省一点是一点。”

师傅双眼一瞪:“怕什么,反正你随时都能变出钱来,难道你还能让我挨饿?”

我无奈地一笑,朝四周打量了一下。饭厅不大,只有三张桌子,对面的桌子上坐着几个正埋头吃饭的大汉,店小二依在柜台旁无精打采地嗑着瓜子。墙角放着几把沾满土的农家器具,看样子没什么异常。

一壶浊酒下去师傅就醉了,我和店小二一起将她扶进屋放在床上,店小二又帮我打了盆洗脸水。

我放下行李,洗净了脸,抬头看着满是铜绿的铜镜。镜子里的我有一双妩媚的丹凤眼,柔软的头发简洁地用蓝色发带束在脑后,算得上清秀可人。但不知为何,每次看到镜子时我总觉得自己在看一副不真实的画,画后隐藏着很多东西,许多我有隐约印象的东西。

“我还没洗脚!”师傅迷迷糊糊呻吟道。

于是我停止沉思,端了盆洗脚水蹲到床前,脱掉师傅的袜子给她洗脚。

“晓一。”她轻声叫道。

我抬头望着她,只见她醉眼迷离看着我,甜甜地笑着。其实师傅没多老,脸上几乎没有皱纹,如果打扮出来应该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晓一,你为什么不离开我呢?”

我摇摇头,仔细地搓着她脚上的污垢。

“你不能离开,你爹说了,若你贻害人间就让我杀了你,啧啧,”她笑得更欢,“就算让你离开我你也无处可去,你没有朋友,没有过去,没有家人,只有我这个师傅。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想活着?”

我浅笑:“师傅,你醉了,睡吧。”

话音刚落,师傅一抬脚,狠狠地踹在我的鼻子上,顿时鼻子一辣。还没等我喊疼,手腕已被她扣住,紧接着,她一挥手,手指夹着银针重重地从我身上拂过。

痛,无法言语的痛像万根钢针一般从心脏荡漾开,射向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我扎成碎片。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全是亮闪闪的星星,渐渐的,剧痛化成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不是痛,不是麻,却难受得让人窒息。在这种感觉的作用下,血液开始慢慢燃烧,身体快要被热量融化。我热得想大喊大叫,喉咙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迷糊中,师傅对我露齿一笑:“乖乖听师傅的话,师傅花钱时少啰嗦,别说什么省一点之类的话,师傅被雨淋了,心情差着呢。”说着,放开了我的手。

我无力地倒在地板上,本能地用自己滚烫的脸贴着冰凉的地板,想减轻一点痛苦,可地板很快就被我的身体染烫,根本没有用。

“想要药吗?”师傅得意洋洋地摊开手,手心上放着一颗棕色的药丸。

我急忙拼命地点头。

“噗通”,药丸掉进了洗脚盆。

“自己拿。”师傅懒洋洋地躺了下去。

棕色的药丸静静地躺在盆底,无情地嘲笑着我。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伸手从盆中捞起药丸,一把塞进了嘴巴。立刻,剧痛像漩涡一样快速退下,眨眼功夫,身体已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吃完药就滚,看到你的脸就烦。明天早上我要吃糖醋排骨,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给我做。还有,给我弄件换洗衣服。唉,我真辛苦,每天都得给你这累赘配药,没个消停。不给你配吧,你这样发作我又不忍心。”

我扶着床慢慢地站起身,踩着轻飘飘的步子朝外面走去。店小房少,只有四间小客房,两两相对,中间一条一尺宽的走廊。客房左边是楼梯,楼梯口灯影潺潺。我倚着墙柱坐在积满灰走廊上,掏出手绢堵鼻血。

鼻子酸痛,胸口被一股火辣辣的气涨得快要炸开。师傅每次喝酒我都会遭罪,不是不难过,只是懒得反抗。不光是因为师傅会替我配压制恶疾的药,还因为爹爹的嘱咐。

那时爹爹躺在病床上,紧紧地揪着我的手,眼圈乌黑,脸色蜡黄:“晓一,司徒杜娘以后就是你的师傅,你发誓,以后要听师傅的话,不可违背师傅的意思,就算她让你死你也不能有怨言。”

“爹爹,我的病已经好了,我能照顾好我自己。”我不想司徒杜娘那个怪女人做我的师傅。

“不管你想不想,你发誓。”爹爹的手劲很大,仿佛要将我的手腕捏断。

我坚决地摇头:“谁也不能决定我的生死。”

“可你是我生的,这是你的命。”

我长吸一口气:“……”

爹爹沉默了半响,缓缓地点点头:“是。”

心脏一紧,眼泪瞬间从我的脸庞滑落:“我是你的女儿啊。”

“所以我才要你答应,你快发誓。”

……

无论我怎么回忆,我都想不起那天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我只知道那句话很重要,但我不记得它的内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说,就好像说话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蹬蹬蹬”,伴随着一阵脚步声,楼梯口的灯光开始缓缓移动,有人上楼来了。

我急忙站起身,往后退了退。先上来的是店小二,看见我,他吸了一口冷气。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不好看,说不定脸上还有鼻血什么的,不由冲他抱歉地一乐。

他勉强回了我一丝笑,对后面的人说道:“两位客官走好,路黑。”

“多谢。”很好听的嗓音,柔柔的,比丝竹还清澈。让我不由有些自惭形秽,又往后退了一步,后背几乎贴在墙上。

渐渐的,来人越来越近,我装着不经意地瞥了过去。一张柔和的侧脸,精致的轮廓,波澜不惊的眼神,以及嘴角那抹安静而干净的笑。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一股墨香在我四周淡淡地飘开。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想起了月下的白莲。那是一种美得能让人心中无比平静,忘却一切烦恼的事物。

“姑娘,您好像流鼻血了,要不要我给您弄点清火茶?”

听到小二的声音,我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傻笑了许久,脸腾地一烫:“不用,多谢小二哥。”

小二没注意到我的窘态,告辞离去:“那我不打扰你了,姑娘早些歇息。”

不一会儿,楼梯口的灯暗了下去,想必是小二去睡觉了,对面的那对主仆说了几句话后也吹了灯。

屋外,大雨依然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中间夹杂着轰隆隆的雷声。夜越深四周越冷,虽然身上的衣服渐渐被自己的体温烘干,但我还是冻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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