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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页(第1页)

曲良因又伤心又自责,坐到家门口,拿着针线一边给易道做衣服,一边等易道回家。

天空微微发灰的时候,衣服做好了。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看见易道站在门口。一身冷冰的酒味,手里拎着一个食盒,眼睛看着她,眼底隐隐泛着暗紫色的光。

曲良因忙迎上去:“夫郎,回来了,喝了很多酒吗?”

连眼睛都变色了。

“浑家,我在街上吃过了,给你带的晚饭。”易道把饭盒递给她,转身朝黑幕里走去。

曲良因忙问:“夫郎,你去哪?”

“去河里洗澡。”易道冷冷道。

这天滴水成冰,去河里洗什么澡啊?曲良因想喊易道回来,又怕再次越矩不能出声。她讪讪地回到屋子,点起一盏桐油灯,坐在铜镜前发呆。

她母亲曾告诉她,男女大防,不能随意见面来往。世间只有夫妻才能毫无隔阂地生活在一起,这样的姻缘也就是最圆满的姻缘了。她和易道的姻缘自是很好的,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婚姻中缺了些东西,达不到“毫无隔阂”的境界。就像官银的事,她不敢问,易道也不说,白白让她一夜又一夜地做噩梦……

正想得出神,铜镜中突然映出了易道的身影。俊美的脸庞上沾着细细的水珠。光着上身,露着白皙结实的胸膛。黑亮长发披散着,一缕缕贴着身上,蛇一般蜿蜒盘旋。紧绷的小腹下只穿了条黑色长裤,衬得一双腿修长而健壮。

“吓……”

非礼勿视,曲良因忙执袖挡住了眼睛。心神却随着桌上的灯光一起晃动不安,飘飘然一阵荡漾,脸颊羞红发烫。

“浑家,莫害羞。”易道到了曲良因身边,定定地看着她,“我问过别人,他们说,夫妻间要做一件事,才不会红脸。”

感觉到身旁易道紧绷的小腹正对着自己的脸,可怜的曲良因羞得难以自持,挡眼的衣袖几乎覆到了脸上。

“做什么事?”她小声问。

话音刚落,易道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吓得她轻叫出声。

“做色,你给我女色,我予你男色,朝云暮雨。”很露骨的话,被他用一本正经的语调说出来,反而透着一种别样的妖娆味道。

曲良因用双手紧紧捂着脸,几乎喘不过气:“羞死人羞死人,不要说了。”

“浑家,不羞。”抱着怀中双颊羞红的小媳妇,易道慢慢朝床榻走去。

一夜冬风紧,屋里却说不尽的缠绵缱绻。

经过笨拙的试探,触碰,寻找。天将明时,勤恳的人终于尝到了甘甜的回报。涣散的舒畅四肢,就怂算佳肴醇酿也不及此美味……

黑暗中曲良因只知道紧紧地攀住易道的脖子,就像柔软的水草缠绕着坚硬的石头,一同在激流中起起伏伏……

……

折腾一夜,曲良因沉沉睡去。

易道轻手轻脚地起身,正要下床,突然一只手臂伸过来缠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回床上。然后曲良因小猫似的倚在他的胸口,嘟囔道:“夫郎,陪我再睡会儿。”

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浑家,我去煮粥。”

“我不吃粥,我吃你。我们呆一块,永远呆一块。就算你发配去琼州,我也收拾行李跟你去……”迷迷糊糊说着,曲良因又进入了梦乡。

67、

自从两人发现了“色”这个游戏,夫妻之间更似蜜里调糖,好得分也分不开。

每天吃饭后,易道便和爱妻一起手拉着手,或是沿着小镇光滑的青石板道在镇上散步,或是去河边玩耍消食。若是小雨天,易道便执了一把梅花油纸伞,带着曲良因登高望远。遇到陡峭的地方,他就将爱妻背到背上,踩石登高,如履平地。站在高处朝远看,嵯峨黛绿的群山座落在烟雨朦胧中,时隐时现,分外迷人。

竹楼旁边有块荒地,易道花一个下午在那开了片菜园,种上些白菜扁豆。每次易道在地里劳作,曲良因便坐在菜地旁的大青石上抚琴。山谷清幽,琴声回荡,衬得平常的琴声也格外幽远绵长。

有时易道兴致好,也会坐过来抚上一曲《凤求凰》。抚琴的易道尤其儒雅,长长的睫毛静静低垂,双手优雅地起落,浑身说不尽的恬淡意态,曲良因常常看得神魂颠倒。她觉得自己夫郎的琴声根本不是凡人能奏出来的,琴仙琴神,也不过如此了。只可惜她的琴音质一般,白白浪费了易道的琴艺。

为了给琴仙夫郎做斫一把好琴,曲良因在小镇找了个遍,终于寻到一颗百年杉木房梁。用二斤米将木梁换下,趁易道出门打猎的时候,请人将木梁拖回杂物间。柔弱的女子拿起斧子锯子,替夫郎斫琴。只是她力气实在太小,等易道从山上回来,她连木头都还没锯开。见到她的窘状,易道接过锯子刷刷刷忙活开。锯木板,描线,掏膛……

三天后,一架黝黑的落霞琴就摆在了曲良因的梳妆台上,琴背面用小篆写着“优昙华者琴”。

曲良因没脸没皮地用朱砂漆在后面添上几个小字,“赠夫郎道”,然后将琴送还给易道。把易道弄了怔了又怔,明明是自己做的琴,接过去时却小心得像接过绝世珍宝。一激动,大白天就拥着曲良因进房间聊“夫妻密话”,差点没把曲良因的骨头都拆碎了吞下去。

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曲良因身体不适。怕易道担心,瞒了易道去药房请大夫诊断了一下,竟惊喜地得知自己已有孕两月有余。为易道传宗接代是她长久以来的愿望,满心欢喜地赶回家,易道正在院子里晾衣裳。她笑盈盈地走过去,环住易道的腰:“夫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

“你要做爹爹了……”

话未说完,易道被针蛰了似的跳开,怔怔地看着她,脸色发白。

“孩子?!”语调急切。

早知道他会很激动,曲良因一脸娇羞摸着肚子:“两个月了。”

站在原地,拳头捏紧又放开,眉头紧紧蹙起。

然后一步一步,缓缓走过来,跪到地上,小心翼翼将侧脸贴着曲良因的小腹,声调微颤,:“这里面……有我的孩子……浑家……谢谢你渡我出……无边地狱……”

感觉到手背温温一热,有什么暖暖的液体落在了上面。曲良因得了一惊,赶紧捧起易道的脸,见他两眼通红,不由欣慰得鼻子发酸:“夫郎,这才是第一个,以后我要给你生好多个。”

“浑家……”易道静静地凝视了她半晌,又将脸埋到她身上,“我的浑家,谁也夺不走……”

然后易道一下午不见踪影,回来时背着一大堆驱邪的用品忙开了。

将手指粗的绳索放在朱砂中浸泡,编成大网,罩在屋子和院子顶上;拖来几十碗口粗的树木,做成三米高的栅栏。替换了原先的篱笆,将个院子围得想堡垒似的密不透风。栅栏上刻满蝌蚪形状的符文;又在屋子院子四面八方,挂起无数串古铜色的风铃;墙角洒满各种驱邪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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