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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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须男离开了，那个年轻男人也没进屋，只是守在门外。大门虚掩着，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墙上有一面关公神龛，神龛前cha着两根电子的红蜡烛，隐约有极细微的电流声正&ldo;咝咝&rdo;作响。除此之外，屋内就只余下颤抖不稳的呼吸声，或许是她的，又或许是李悠悠的。南谨这才觉得腿脚一阵阵发软，她也顾不上许多，慢慢移到旁边的沙发里坐下来。李悠悠却仍旧站在原地，像一尊一动不动的雕塑。从头到尾，她除了哭，几乎没说过半个字。南谨什么都没问，仿佛失去了追问的力气，只是有些脱力地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再度传来响动，令她&ldo;蹭&rdo;地一下惊跳起来。胡须男出现在门口，冲她一招手：&ldo;你过来。&rdo;她迟疑了一下，才警惕地走上前，却仍离了有几米远就牢牢站定。胡须男觉得好笑：&ldo;你满脸防备的样子，是怕我吃了你？&rdo;&ldo;什么事？&rdo;她问。他说：&ldo;你不是没带够钱吗？我现在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把握得住，你和你的朋友今晚就可以顺利离开。&rdo;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她狐疑地盯着他，甚至没有半分欣喜，反倒是问：&ldo;如果我没能把握住呢？&rdo;胡须男似乎有些吃惊，不由得又打量了她两眼，才笑笑说：&ldo;你都不先问问是什么样的机会？&rdo;&ldo;我不认为你会这么便宜地放过我们。&rdo;&ldo;所以根本不关心内容，只关心失败的后果？&rdo;胡须男哈哈大笑，&ldo;你这小姑娘还真有点意思。&rdo;南谨不作声，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睛。他收了笑容，声音沉下来：&ldo;来吧，你应该知道你们也没别的选择了。&rdo;这是南谨有生以来第一次坐在赌桌前。桌面上铺着平整簇新的特制绿色绒布，对面站着穿马甲衬衫的年轻荷官。崭新的扑克牌被当面检查拆封，荷官的手势熟练灵巧，将牌在桌上摆出一道弯曲优美的弧度，仿佛多米诺骨牌被逐一翻开，然后又变魔术般地重新迅速收拢，回到荷官手中。眼前的场景，她只在香港电影里见过。像是一条被架在炭火上炙烤的鱼，她连挣扎抗拒的能力都没有，唯有认命地坐在这样一张完全陌生的桌前，听候别人的发落。&ldo;以前来过这里吗？&rdo;胡须男问。她没作声，从被带进这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开始，她就始终一言不发。她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似乎将惊慌恐惧掩藏得很好，这倒让胡须男对她越发地感兴趣起来。最后他索性赶走原本坐在她对面的手下，自己大马金刀地坐下来，目光锁在那张清纯秀美的脸庞上，说：&ldo;在我们这里欠的钱，就用我们的方式来还，这应该很合理吧？你要是能赢够两万块，就可以和你的朋友离开。&rdo;&ldo;如果我赢不了呢？&rdo;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没太多情绪。&ldo;你可以走，但你的朋友得留在这儿，什么时候凑够了钱，什么时候带她离开。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今天是两万块，明天就是两万二了。&rdo;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可是除了点头，也别无他法。胡须男的表情很轻松，甚至有些愉悦，他用手指叩击桌面，介绍规则：&ldo;每人两张牌，比点数大小。怎么样，很简单吧？&rdo;她终于抬起眼睛看了看他，说：&ldo;那就是纯凭运气，对吗？&rdo;&ldo;差不多吧。&rdo;&ldo;……我需要考虑一下。&rdo;&ldo;考虑什么？&rdo;&ldo;如果因为运气不好而输掉，那也太亏了。&rdo;她认真地说。胡须男忍不住哈哈大笑，饶有兴趣地盯住她，像是在逗小孩一般，问：&ldo;那你想怎么样？&rdo;她说：&ldo;我以前从没玩过这些东西，当然比不上你。但是就算要输，我也想选择更有技巧性的玩法。&rdo;&ldo;哦？&rdo;胡须男挑起眉毛，&ldo;比如说？&rdo;&ldo;得州扑克。&rdo;&ldo;后来呢？&rdo;这样一段往事让南喻听得入了迷，忍不住cha嘴问。雨声还没停歇，而南谨的声音在这个漆黑的夜里也如袅袅水汽，又轻又淡：&ldo;后来我赢了。&rdo;那个晚上，她最终赢了两万多块钱，不但还清了李悠悠的欠债，还多出几千块来。离开那个地方后，她把多余的钱全部交给李悠悠。